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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離譜和極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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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李家的屋子走出來後, 蔣恬恬的心裏有些莫名難受,她順著胡同走了出來,走到了路邊。

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, 一切顯得格外黑沈壓抑。

頭頂黃橙橙的路燈下, 有許多飛蟲在舞動,涼涼的晚風吹過,倒是吹走了一些她心中的浮躁。

蔣恬恬四處看了一下, 找個臺階坐下,拿出手機給爸爸打去了電話。

現在已經夜晚十點多了,她爸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睡覺吧。

果然電話嘟嘟響了兩聲之後被接通了,電話裏面傳來了她爸慵懶的聲音:“這才離開家多久, 就想爸爸了?”

蔣恬恬聽著他的玩笑話卻一點也笑不出來, 她悶悶的叫了一聲:“爸爸。”

蔣熠瀟聽出了她聲音的沈悶, 立馬從床上坐直了身子, 端正了態度:“怎麽了?”

她問出了自己心裏的困惑:“你說……媽媽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存在?”

蔣熠瀟許久都沒有聽到蔣恬恬說到媽媽這個話題了, 可能她在西華市真的遇見了什麽事情吧。

蔣熠瀟想到了自己的母親,他故作輕松的說道:“是個超人吧。”

蔣恬恬鼓了鼓唇, 有些悵然若失道:“可能吧。”

“發生什麽事了?告訴我。”蔣熠瀟追問:“有事就和爸爸說。”

“我剛才去看了喬意晚的生母。”蔣恬恬輕輕的說道:“她給喬意晚留了一個東西。”

“然後呢?”如果僅僅是這樣, 蔣恬恬不會特意給自己打這通電話來。

蔣恬恬擡腳踢了踢路邊的石子,繼續道:“據說這個東西是喬意晚生父的, 你說為什麽她不將這個東西給李若若呢?畢竟李若若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十九年,偏偏在臨終前要將這個東西給喬意晚。”

蔣熠瀟聽得有些雲裏霧裏的,半晌才聽明白, 女兒口中的她指得是劉虹。

就是因為這一點,蔣恬恬猜測到會不會是因為劉虹早就知道李若若不是她的親生女兒, 所以才沒有將東西給李若若的呢?

那麽劉虹又是怎麽知道的呢?這背後的故事可能就更加耐人尋味了。

最大的可能便是, 當初抱錯孩子根本就不是偶然, 而是劉虹故意抱錯的。

這個母親,將自己的女兒和別人家的孩子交換了,她一直都知道李若若不是她的孩子,所以在李若若被繼父家暴的時候,她沒有站出來保護李若若。

可當後來,李大貴可能發現了什麽,想要以此來威脅喬意晚,甚至破壞喬意晚富貴安穩的生活時,劉虹終於爆發了。

她用盡自己的全力阻止一個惡魔去破壞親生女兒的生活,她的母愛真是偉大卻又自私。

沒有母親的蔣恬恬,雖然不認可劉虹的行為,但同時也被她震撼到了。

劉虹隱忍懦弱了一輩子,唯一一次爆發出來的勇氣,卻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。

這就是母愛嗎?

蔣熠瀟聽到蔣恬恬的描述,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,人性向來就是如此。

就像此時此刻,道德感告訴蔣熠瀟,應該去揭發劉虹這樣的行為,就算劉虹已經死了,也要讓真相大白,讓她受到譴責。

可現在的喬意晚是他未來的女兒蔣恬恬啊。

所以他腦海裏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便是,一定要隱藏好這個秘密,不能讓任何人知兩個孩子被抱錯可能是人為的。

當初認為兩個孩子是醫院失誤才抱錯的時候,喬意晚就已經被網友攻擊了。如果那些網友知道,兩個孩子可能是故意抱錯的,恐怕更加不會放過喬意晚。

所以這件事情最好就這樣隱藏下去,永遠也不會有真相大白的時候。

你可以理解蔣熠瀟這樣的想法是出於父愛,也可以理解這本就是人類自私的一面。

蔣恬恬垂下眼眸道:“爸爸,我突然感覺,李若若挺倒黴的。”她本可以像喬意晚一樣,在一個雖然沒有多少愛,但至少沒有家暴的條件下長大。

可是因為被抱錯,李若若的人生徹底改變了。

蔣熠瀟緩緩的開口:“你別多想,或許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麽覆雜。而且人已經死了,再去糾結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了。至於李若若,她現在已經回到喬家了,以後應該也不會受苦了。”

“嗯。”蔣恬恬悶悶的應了一聲道:“爸爸,我又好想知道媽媽長什麽樣子啊,我都沒見過她。”

這一點此時的蔣熠瀟也不知道,他也想知道自己未來老婆長什麽樣呢。

他納悶:“未來家裏都沒有你媽媽的照片?”按理說自己未來那麽深情,沒道理連一張照片都沒有吧。

“沒有呢。”蔣恬恬遺憾道。

或許小的時候見過吧,蔣恬恬依稀記得小時候爸爸抱著她,指著一張大合照上的某個人告訴她,這是媽媽。

蔣恬恬想,如果能找到媽媽,一定要和她多拍幾張照片。

父女兩人又隨便的聊了一會,蔣熠瀟讓蔣恬恬去休息,畢竟坐了大半天的高鐵,肯定累了。

蔣恬恬應了一聲,掛了老父親的電話。

還休息呢,去哪裏休息呀?蔣恬恬一時間有些迷茫了。

她有些無聊的向後仰著頭看向黑漆漆的天空,突然一個腦袋出現在她的視線上方,蔣恬恬嚇了一跳,回神後瞪向他:“你嚇死我了。”

莫景琛將寧母送回家後,又找到了李家,結果發現蔣恬恬已經不在這裏了。

李耀跪坐在父母的屍體前發呆,莫景琛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,才進去問李耀:“她去哪裏了?”

少年神情呆滯的轉頭看向他:“出去了,我不知道她去哪了。”

此時莫景琛的心裏其實也挺糾結的,從看見李耀的那一刻,他好像有點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穿越,並且綁定這個系統了。

他找到了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親人。

不過此時他也不好和李耀說太多,微微頷首後,就順著胡同走了出來,最後在胡同口的街邊看到了坐在臺階上發呆的蔣恬恬。

她看上去好像很迷茫,晚風習習吹動了她的發梢,恬靜又艷光懾人。

明明眼前的人是喬意晚,可他看到的卻是蔣恬恬。

莫景琛走過去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,然後也在她身旁坐下:“怎麽坐在地上,不嫌臟了嗎?”

蔣大小姐可是從頭發絲開始精致的人,竟然也會一點不嫌棄的坐在地上。

蔣恬恬搖搖頭,裹緊了他的外套道:“你怎麽出來了?”

“來找你。”莫景琛溫柔的看向她:“天太晚了,我也不確定附近哪裏有旅館,你今天去我家住一宿吧。”

“你家有多餘的房間嗎?”蔣恬恬記得他家好像也不算很大的樣子。

“你住我房間,我在客廳打地鋪。”

“哦。”蔣恬恬悶悶的應了一聲:“那我就去你家將就一下吧。”

“走吧,明天要早起去火葬場。”莫景琛輕聲道:“你不能賴床。”

“誰賴床了。”蔣恬恬嘟囔一句站起來,誰知道那個小盒子從她的身上掉了下來,在地上滾了兩圈,裏面的那個小玉佛也從裏面掉出來了。

蔣恬恬連忙將東西撿起來,將玉佛拿出來看了一下有沒有摔壞,確認沒問題後她才將東西重新放進口袋裏。

莫景琛臉色微沈,有些僵硬的楞在原地,蔣恬恬要走了,他都還站在那邊。

“你還站在這裏幹嘛?”蔣恬恬扭頭催他,微微撅唇:“不是要去你家嗎?來帶路呀。”

莫景琛猛地回神,神情覆雜的看著眼前的女生:“剛剛那個東西是……”

“就是生母留給喬……留給我的東西。”蔣恬恬沒註意他不一樣的神情,轉身往胡同裏走,一邊走一邊道:“據說是我生父的東西,可能是什麽信物之類的東西吧。”

莫景琛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,此時他的心情已經不能用覆雜兩個字來形容了。

離譜!實在是太離譜了!

他覺得電視劇都不敢這麽編,可偏偏這樣離譜的事情就發生在自己身邊了。

寧嘉珩的房間已經被寧母收拾出來了,自從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同學就是劉虹的親生女兒後,寧母對她的態度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熱情了。

畢竟之前鬧上了新聞,這個親生女兒不認生母的行為,在寧母看來就是一種不孝順的表現。再加上李家那麽亂七八糟的情況,寧母不太能接受這樣的女孩子當自己的兒媳婦。

要不是兒子再三請求,暫時收留這姑娘一晚上,寧母也不會心軟答應讓“喬意晚”住在自己家裏。

算了,就好心收留她一晚上吧,第二天就趕她走。

這裏的老房子裏都沒有空調,好在夜晚涼快,有電風扇吹吹也足夠涼快了。

蔣恬恬跟著莫景琛進家門,將自己的行李箱拉進寧嘉珩的房間,她小聲問:“你家洗澡的地方在哪裏?”

夏天不洗澡簡直就是一種折磨。

莫景琛也是第一次來,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去隔壁房間找一下寧母。

寧母其實一直躲在房間裏偷聽隔壁的情況呢,聽見腳步聲,她連忙跑回了床上。

莫景琛敲了兩下門,寧母輕咳一聲:“進來。”

莫景琛站在門口,沒有進寧母的房間:“媽,我同學想洗個澡,你能不能……”

寧母白了這個兒子一眼,不情願的穿好鞋子下床道:“她怎麽這麽麻煩喲。”雖然不情願,卻還是走出房間,將人帶去了家裏的小衛生間:“就在這裏洗了,這邊是熱水,這邊是冷水。洗發水和沐浴露都在臺子上。”

蔣恬恬自帶了洗浴用品,她乖乖的說了一聲:“謝謝阿姨。”

寧母看著她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,也不忍心為難她,只丟下一句:“記得要節約用水。”然後又瞪了一眼自家兒子,這才轉身回房。

莫景琛摸摸鼻尖,看著寧母回了房間,他輕緩的嘆了一聲,轉身倚在門框上,雙手環胸等蔣恬恬洗完出來。

蔣恬恬在寧家的小衛生間裏勉強洗了個澡,一邊放開浴帽一邊走了出來,剛剛開門就看見依在門口的“寧嘉珩”。

蔣恬恬下意識抱住自己的胸,瞪著他道:“你在這裏幹什麽,偷看人家洗澡嗎?”

莫景琛嘴角扯了扯,而後移開目光:“……”

怎麽說呢?他現在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她了。

蔣恬恬當然也是在開玩笑的,她抿了抿唇,擡手擦了擦嫩粉的臉頰,走到他身邊道:“你站在這做什麽?”

莫景琛轉眸凝著她,猶豫了片刻開口道:“能不能將你之前那個小玉佛給我看看?”

蔣恬恬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,她一邊奇怪一邊往房間走,從包裏將小盒子拿出來給他:“你看吧。”

“難道你見過這玩意?”蔣恬恬好奇的問。

莫景琛搖搖頭,打開盒子拿出了裏面的玉佛,指尖摩挲著整個玉佛,借著燈光他看清了玉佛背後刻的字,是一個釋字。

蔣恬恬湊到他身邊也看到了這個字,她嘀咕道:“釋?你說會不會是一個姓釋的人,或者名字有釋這個字的人?”

因為她的靠近,莫景琛嗅到了一陣幽香,他猛地後退一步將手裏的玉佛放回了盒子裏還給了她,而後不自在的開口解釋道:“這個釋字,不是哪個人的名字,可能是佛祖的姓。”

蔣恬恬把玩著手裏的小盒子:“原來是這樣啊。”管他是什麽呢,反正她又沒打算去找這個所謂的生父。

莫景琛看著她:“時間不早了,你早點休息。”說著,他轉身離開的這個房間,還很細心的幫她將房門關上。

站在門外,莫景琛停頓了一下,而後擡手按住自己的眉心,最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。

那個玉佛啊,聽院長媽媽說,撿到他的時候,這個小玉佛就掛在他的脖子上,想來應該是他親生父母留給他的。

他查過玉佛背後的字,一開始他也以為和父母的名字有關,可他還是找不到任何一點關於親生父母的信息。後來他才意識到,這個釋字應該和他父母沒什麽關系。

他早就放棄尋找親生父母,一切隨緣了,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看到了這個和自己身世有關的玉佛。

他和李耀長得有一點點像,他一開始以為李耀會是自己的父親。現在看來,李耀應該是舅舅,而喬意晚這個玉佛的擁有者,才可能是他的母親吧。

他的媽媽竟然是喬意晚!

莫景琛感覺這一切是如此的荒唐,因為他喜歡的女孩子,現在就是喬意晚啊!

蔣恬恬躺在寧嘉珩的床上,睜著眼睛看著頭頂有些老舊的天花板,雖然很累但是她一點也睡不著。

可能是今天的事情給她的沖擊太過了,再加上耳邊似乎還有嗡嗡的蚊子在飛,電風扇轉動的聲音,都讓她靜不下心來。

最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蔣恬恬被蚊子叮了好幾下,她實在受不了了,悄悄打開房門,看著外面黑乎乎的客廳,小小的叫了一聲:“寧嘉珩,你睡了嗎?”

“還沒,怎麽了?”莫景琛連忙擡頭看向房門口。

蔣恬恬撓撓手臂,撇唇道:“有蚊子咬我。”她都被咬好幾處了。

莫景琛從地上的草席爬起來,他摸黑去前面開燈,看向站在房間門口的蔣恬恬,轉頭在客廳的抽屜裏找蚊香。

蔣恬恬見他翻箱倒櫃的找東西,好奇道:“你在找什麽?”

“蚊香。”現在再去找寧母,似乎有點不好,莫景琛只能自己動手去找,但是客廳的幾個抽屜裏似乎都沒有。

就在莫景琛有些一籌莫展的時候,一旁寧母的房間門被打開,寧母將一盤蚊香以及一個電蚊液拿了出來道:“這些拿去用吧。”

莫景琛從寧母手裏接過兩樣東西,將電蚊液交給蔣恬恬:“你拿這個用。”

寧母眼尖瞥見了小姑娘白皙的手臂上那一塊紅疙瘩,頓了頓道:“你等等。”說著她進房間又拿了一瓶花露水來:“這個拿去用。”

蔣恬恬接過來道謝:“謝謝阿姨。”

寧母沒接話,返回臥室將門關上,只怪家裏的老房子隔音效果太差了,外面一點動靜她都能聽見。

插上電蚊液後,總算沒有了蚊子的嗡嗡聲,蔣恬恬繼續胡思亂想,漸漸的睡著了。

第二天微微亮的時候,莫景琛就來敲門了,蔣恬恬被迫起床臉色很不好,一看時間才四點半。

她上學的時候都沒起這麽早!

“按照本地的習俗,要早早的將人送去火葬場的。”莫景琛只好和她解釋:“你既然都來了,應該遵照習俗來。”

蔣恬恬懵懵的點頭,轉頭從包裏找牙刷去洗漱。

寧母也早早的起來了,她還給蔣恬恬準備了早餐,見蔣恬恬洗漱後提醒她:“稍微吃一口再去吧,大半天不能吃東西呢。”

蔣恬恬看著桌上盤子裏的白面饅頭和白菜湯,實在沒什麽胃口吃這個,但是又不想拂了寧母的好意,她拿了一個饅頭在手裏道:“我帶一個饅頭就好了,謝謝阿姨,我先過去了。”

外面嗩吶的聲音已經響起來了,蔣恬恬循著聲音找過去。

這個時候李家的外面竟然比昨天晚上的人要多,肩膀上都還帶著黑布,應該是李家的親戚吧?蔣恬恬想。

負責辦理喪事的人以為蔣恬恬也是來吊信的,便也給她發了一個。

李耀看見她來了,默默的沒有做聲。

這時候有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女人,抱著李耀哭了起來,蔣恬恬聽到她嘴裏念叨的話,判斷出這個人應該是李耀的姑姑。

女人哭完了,眼淚一抹,開始對李耀道:“耀啊,以後你就去堂姑家過吧,堂姑照顧你。”

李耀木木的站著,又聽堂姑問:“你爸之前說的那三十萬是不是還在?”

蔣恬恬:“……”這都是什麽親戚啊?

李耀聽見堂姑的話,這才動了動眼珠子道:“錢被我爸爸拿去還債了,早用完了。”

堂姑:“?”

旁邊多少親戚都豎著耳朵聽著了,一聽到李耀這話,全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質問:“什麽?沒有錢了?你怎麽不早說啊?”

“那你還有錢不?”

“你爸媽這個喪禮的錢,找幫辦的錢都是我給你出的了,這個錢你總要還給我吧?”

“小耀啊,你和三叔說,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嗎?”

在得知李大貴和劉虹死了之後,這些親戚是第一個趕過來哭喪的,他們都特別主動的幫著李耀將這次的喪禮給弄好了。

甚至因為看李耀才十六歲還是個未成年,不少親戚都想要李耀之後的監護權,其真實目的恐怕並不是李耀而是李大貴之前炫耀的三十萬。

這下聽到李耀說錢沒了,親戚們全變了臉。和李耀關系比較遠的親戚,倒是開始幸災樂禍了,之前說要帶李耀回家的,怕不是要帶個拖油瓶。

“你爸將錢都花了你怎麽不早說啊?現在你爸媽這個喪禮我可都是按照最高規格來辦的,十多萬塊錢呢,這個錢你得還給我啊。”

“要是沒錢,今天可就不出殯了。”還有人威脅道。

李耀在這些親戚的包圍下,臉色越來越差,蔣恬恬站在一邊都看不下去了。

她上前一步,將圍著李耀要錢的親戚推開,纖眉一挑道:“什麽高貴的喪葬服務需要十萬?”

被推開的親戚看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姑娘,堂姑不滿道:“你是誰啊?我們李家的事情要你管嗎?”

蔣恬恬雙手環胸,居高臨下道:“我是正義的化身,專門來收拾你們這些無良親戚的。”

眾親戚:“……”

蔣恬恬看向喪禮幫辦負責人道:“有明細嗎?拿出來給我看看。”

堂姑:“不是,你到底是誰啊?”哪裏冒出來的程咬金,這不是在多管閑事嗎?

蔣恬恬橫眉冷對:“你管我是誰?我就看不下去你們欺負他一個小孩,路見不平不行嗎?”

“我知道她是誰咧,她是劉虹的那個親女兒呦,之前不是在新聞上出現過的嗎?”有人提了一嘴,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蔣恬恬。

蔣恬恬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,好家夥,自己如今這麽出名的嗎?這麽快就被認出來了?

“李耀,這個人就是你媽生的那個女兒,你的姐姐啊?”堂姑這下更加仔細的打量起蔣恬恬來了。

一旁的三叔道:“你來得正好,既然你是李耀的親姐姐,李耀沒有錢,那你來替他將這次的喪葬費結一下。”聽說這個親姐姐很有錢的。

“可以啊,將賬單拿來給我看一下,我總得知道你們都做了什麽吧。”蔣恬恬微微頷首。

李耀卻走到蔣恬恬面前,十分抗拒道:“不用你多管閑事。”他又對親戚說:“她不是我姐姐。”

這些掉進錢眼裏的親戚又哪裏管這些,負責喪葬的人將服務清單拿了過來:“看看啊,這些都是明碼標價。”

蔣恬恬隨便瞄了一眼,差點笑出來:“給遺體做spa兩萬八?給遺體化妝一萬?兩個骨灰盒四萬?”

活人做一次spa都沒有兩萬八,死人做spa還這麽貴,這不就是訛詐麽?

蔣恬恬將清單收起來問道:“剛才誰說不給錢就不出殯的?”

負責人見蔣恬恬這個態度,立馬道:“我說的,這個錢數我們當初可是說好的,你們家還要賴賬嗎?”

“誰和你說好的,你找誰要錢去啊。”蔣恬恬眨了眨眼睛,無辜道:“你欺負一個未成年小朋友算什麽道理?還是你覺得他一個小孩,能拿出十萬塊錢給你?”

一旁的李三叔連忙道:“我只是個中間人,又不是我死了爹媽,和我有什麽關系。”

幫辦負責人看向蔣恬恬威脅道:“你不是他姐姐嗎?你成年了吧,那這個錢你得出,不然今天肯定不出殯,就讓街坊鄰居們看看。”

“那就放著吧。”蔣恬恬淡淡的說道。

眾人:“?”

“反正這個錢這個小孩又給不起,還能怎麽辦呢?”蔣恬恬抵著腦袋道:“實在不行我們報警吧,真是太過分了,服務完了竟然不給錢。”

幫辦負責人:“……”我的臺詞都被你說了,我還說什麽?

蔣恬恬說報警的時候,就真的撥通了110,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電話接通了,她開口說:“餵,警察叔叔嗎?我要報警,這裏有人胡亂收費,欺負未成年,已經有人拿武器了,好像準備動手打人了。”

接到報警熱線的民警詢問了地址。

蔣恬恬卡殼了一下,轉頭問李耀:“你家這是在哪?”

李耀默默的說出了地址,蔣恬恬對民警重覆了一下,警方那邊表示立即出警。

蔣恬恬揚了揚手機道:“警察馬上就過來,你現在改價格還來得及,不然我也可以去市場監管局舉報你胡亂收費,到時候你的罰款可能都比今天賺得多。”

負責人幹這行這麽長時間,一直都是變著花樣和雇主要錢的。畢竟不給錢,不將葬禮辦體面了,就是不孝的表現,以後都是要被左鄰右舍戳脊梁骨的。所以大多數人家都會認宰,絕對不會多說什麽。

今天算是遇見了個硬茬,不僅一點都不在乎死者,甚至還敢報警。

按理說對方不願意付錢,自己是占理的,警察來了咱也不怕,可關鍵在於他也清楚價格是虛報了很多,真的鬧到監管那邊,是要被罰款的。

負責人心一橫:“算了,看你們都還是孩子,剛死了爹娘,就少收一點,七萬好了。”錢還是要收的,不然前面三天不都白做了嗎?

蔣恬恬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自己漂亮的手指甲不說話。

“算了算了,算我倒黴,接了你們家這個活計,五萬好了,不能再少了。”

蔣恬恬輕微的打了個哈欠,看著時間嘀咕道:“警察叔叔怎麽還沒來呀?”

一旁的堂姑道:“這錢幾乎少了一半,差不得行了,這天都亮了,再不出殯就趕不上入土為安了。”

蔣恬恬看向堂姑:“說的也是,要不然這五萬塊錢你出了吧。”

堂姑:“憑什麽我出啊?”

“你剛才不是還想將李耀帶回家的嗎?你又是他堂姑,不就得你出嗎?”

“本來這筆錢是可以在那三十萬裏扣的,誰知道他一分錢都沒有了?”堂姑理直氣壯道:“沒有錢我為什麽還要將這個小子帶回家?再說了,誰知道這小子是不是我們李家的種呢,萬一再是個抱錯的呢?”

真是極品親戚啊。

蔣恬恬嘖了一聲,看向負責人道:“你也看到了,這家人壓根就沒想給錢。”

負責人臉色難看的瞪著周圍的一群人,真是後悔來這家辦喪事了。他也知道這個眼前這個小姑娘不好糊弄,只問:“那你說要給多少錢才滿意吧?”

蔣恬恬道:“最多一萬。”

“一萬?”負責人怒道:“你家是兩個死人,一萬塊你就想解決了?太少了,我都虧本了。”

“首先,你要搞清楚,我說的一萬塊錢只是劉虹一個人喪葬費,李大貴和我沒有任何關系,我為什麽要替他出錢?和李大貴有關系的人都在那兒了,你找他們要去。”

“……”還有分開來算的說法?

蔣恬恬攤手道:“不接受那就等著警察來處理吧,反正和我沒關系,李耀又是個未成年,到時候這筆錢還是你們這些親戚來出。”

負責人狠狠的刮了一眼李三叔,當初就不應該聽這個李三叔的話,現在一分錢沒賺到可能還要貼錢進去。他道:“行,你出一萬就一萬。李三叔,你弟弟李大貴的喪葬費你們李家出不出?不出我可就真不管了。”

此時警察已經過來了,一看是這家頓時心裏也清楚了,畢竟之前李家的命案也是他們出警的。

在了解到情況後,民警在中間進行了一次調解,最後李家的那些親戚算是妥協了,共同出資付了李大貴的喪葬費。

劉虹的喪葬費是蔣恬恬付的,蔣恬恬找她爸借了一萬塊錢。

民警離開後,李家的這些親戚連最後的臉面都不顧了,直接走了,最後跟著去火葬場的只有李耀一個小屁孩。

蔣恬恬看他可憐,跟著車一起去了。

李大貴和劉虹死得突然,連墓地都沒有,本來李家的親戚說可以安葬到鄉下去,現在親戚都走光了,顯然是不行了。

火化出來後,兩個人就剩下兩盒骨灰了。

蔣恬恬抱著劉虹的骨灰站在門口看著外面飄起來的細雨,又轉頭看向抱著李大貴骨灰盒的少年。

他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很沈默,像是自閉了一樣。蔣恬恬想了想道:“要不然先帶他們回家吧,就供在你家裏,等你以後長大了,有錢買墓地了,再讓他們入土。”

李耀緊緊的抱著父親的骨灰,眼眶紅了,他哽咽著小聲道:“謝謝你。”比起那些只知道要錢的親戚,這個毫無關系的姐姐看上去有人性多了。

幫辦的車將他們送到這裏就走了,幸好蔣恬恬留了個心眼,生給寧嘉珩發了微信,讓他租一輛車跟來火葬場,等結束了一起回去。

此時莫景琛撐著傘走過來,他將手裏備用的傘遞給李耀,然後將舉著的傘移到了蔣恬恬的頭頂:“走吧。”

李耀沒有撐傘,抱著骨灰盒沖進了毛毛細雨中。

這孩子的心情可能還在糾結著呢。

蔣恬恬可不想讓細雨淋濕自己,由“寧嘉珩”為自己撐著傘,她抱著劉虹的骨灰慢慢走進停在一旁的車裏。

司機開車送他們回去,坐在一旁的李耀突然開口道:“那一萬塊錢,我會還你。”

蔣恬恬撇唇道:“不用了,那筆錢是為你媽付的。”

李耀緊緊的抿著唇看向車窗外,又不說話了。

蔣恬恬奇怪的打量他兩眼,看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,她眨了眨眼眸,突然想到李耀長得像誰了。

李耀的側臉好像莫景琛啊!

她之前就覺得李耀長得像一個人,可怎麽也想不起來像誰,今天看見他的側臉,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十六歲的莫景琛。

怎麽會這樣?蔣恬恬心裏滿是疑惑,難道這個別扭的小屁孩是莫景琛的爸爸?

蔣恬恬被自己這個發現給驚到了,連忙轉頭看向窗外,心思卻開始飄忽了。她不僅找到了自己的爸爸,還替莫景琛找到了爸爸?

司機一路將三人送到了胡同口,莫景琛在付車錢,蔣恬恬坐在車裏等他來給自己撐傘。

無聊之際她忽然瞥見一個穿著煙青色漢服打扮的小姐姐,一手撐著一把油紙傘,懷裏似乎還抱著什麽東西,緩緩的從他們車旁經過,然後轉身進了一個胡同。

蔣恬恬感覺她的背影極美,腦袋一熱就想跟上去看看,擁有這樣窈窕背影的女孩子,長得一定也很漂亮。

誰知道她的手機來了電話,再一看來電顯示,是她爸的。

蔣恬恬撇了撇唇,接通了電話:“爸爸?”

蔣熠瀟不爽的聲音傳來:“我來西華市了,把你的地址發來。”

蔣恬恬:“??”

“你來幹嘛呀?”她不解的問。

“擔心你啊。”蔣熠瀟沒好氣道:“我剛下高鐵,你將你的地址發給我。”

“我這邊的事情都結束了。”蔣恬恬嘴上這麽抱怨著,卻還是將自己的定位發了過去:“那你快點過來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蔣熠瀟掛斷了電話。

莫景琛過來給蔣恬恬撐傘,蔣恬恬又想到了剛才那個穿著漢服的小姐姐,她指向前面的胡同問:“從這邊走可以去你家嗎?”

莫景琛也不清楚,只好看向一旁的李耀,李耀點頭:“可以。”這裏的胡同四通八達,哪裏都可以走。

蔣恬恬道:“那我們走這個胡同吧。”

李耀在前面帶路,蔣恬恬小心翼翼的踩在已經被雨水打濕的地面上,這個胡同裏並沒有漢服小姐姐的身影了。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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